肯定是一把閃亮的秀髮

　　我們一行廿二人的服務隊從香港抵達湖北，在一農村小學辦一個為期四天的英語營。第一天就發覺有一位很瘦，但比其他學生高的小女生一直在看著我們；後來我主動走過去與一些學生談話，她很快就加入對答。

　　她的頭髮很短，頭頂上挾了好些不同顏色的髮夾。我問她：「妳的頭髮剪的這麼短，是否為了可以涼快一些？」她聽了點點頭，然後用手指指著腰背，說：「本來我的頭髮已經到腰這裏了。」我很自然的接著問：「那你怎麼捨得剪掉呢？」她說：「媽媽拿去賣掉了。」

　　我聽了呆住，生怕是自己聽錯了，然後小心翼翼的問：「妳說，妳媽媽把妳的長髮拿去賣了？」她若無其事的說：「是啊。」我聽了差點無法繼續呼吸，但也盡量「若無其事」的問：「賣了多少錢？」

　　女生說：「本來是賣一百塊，但媽媽說太便宜了，不賣。後來賣了兩百八十塊。」兩百八十塊？兩百八十塊！我的心痛了，又痛。後來我們還知道，她已經賣過兩次頭髮；十一歲的她，已經需要分擔家裏的經濟擔子；瘦弱的她，看起來顯的更瘦弱無力了。

　　記得一位好友在接受化療時曾買過真髮做的假髮，一頂栩栩如生的「真假髮」，價錢是港幣一萬塊。心疼看著小女生的頭髮，雖然她的髮質看起來有點粗、有點硬，雖然我不曾見過那把賣掉的長髮，但我深信－－那肯定是一把閃亮的秀髮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