星期三, 2月 28, 2007

生活宣言

每一天,都是重新拿起,
也是不斷放下的機會;
無論是卑賤、豐富、飽足、
飢餓、有餘、缺乏,
我願學習與你們和睦共處,
並且自在的自處。

歡迎生活的變動與挑戰;
逆水行舟,不進則退,
願意不斷進深,不斷容納,
不斷順服,樂意與不完美共存。

生有時,死有時,
吃喝快樂,忠心工作,
但求不忘──生命終局時,上帝必審問。

星期二, 2月 27, 2007

養一點脂肪

新年期間忙的很……年過了,
弟弟出國工作了,妹妹上班了……
我帶著複雜的心情,吃喝睡覺看電視……
享受一下,養一點脂肪……
這種日子,不多了……

你自己有寶庫

  在Paul Repes所著的一本美麗的書《禪肉,禪骨》(Zen Flesh, Zen Bones)裏,提到一個這樣的故事:

  達祖到中國去見巴殊大師。巴殊問:
  「你為何而來?」
  「悟道。」達祖說。
  「你自己有寶庫。爲甚麼還要往外求?」巴殊說。
  達祖問:「我的寶庫在那裏?」
  巴殊回答:「你所尋找的,就是你的寶庫!」
  達祖頓悟。自此以後,他總是勸人說:「打開你自己的寶庫,善用那些寶藏。」

  在這個讓人越發依附人、知識、學位、經驗、預算、計畫和評估等的世界裏,自己的寶庫往往最受到忽略。與其等待別人把一小桶的水倒進我們幹裂的心田,不如讓我們自己深入內心,那股不滅的活泉正等著我們。

  有一位宣教士被差派去柬埔寨建立教會。後來因為成果不理想,差會就想把他召回,然後再派去其他地方。然而這位宣教士有一個更遠大的異象,他毅然「抗命」,繼續留在柬埔寨。

  順著寶庫的聲音,宣教士成立了國際幼稚園與小學,並計畫成立中學與大學,實行「一條龍」服務。他的工作與貢獻,獲得了社會與政府的極大關注與認同。當初他若沒有打開自己的寶庫,相信就不會結出這麼美好的果子。

  有人說:「學習哭泣、守夜和等待黎明,也許就是學習怎樣做人。」的確,哭泣洗滌我們的靈魂,守夜讓我們在獨處中尋見自己,等待黎明啟示我們人生的遠象;帶著這些寶藏,踏實的前進吧。

星期一, 2月 26, 2007

愛情結束了

A:「哦,我的愛情結束了……」

B:「你在說甚麼?你們都還沒有開始,何來結束啊?」

只要有愛

  有人說:「生何懼?死何怕?只要有愛,生死有何妨?」

  在家過年時遇到一些刺激的事,內心相當激動,好想找一個貼心的朋友喝杯茶說說話;卻是發覺最要好的朋友們都分散在不同的省份或國家,身在家鄉,一時之間竟然不知道要找誰出來散心。

  想起了一個感情深厚的家庭,他們九歲的女兒彤彤,我是看著她長大的。搖了一通電話,他們正在朋友家拜年,只好獨自開車出去兜兜風。途中彤彤打來電話,說他們回家了,叫我過去玩。

  一踏進他們家,彤彤與弟弟阿芃黏著我不放,瘋狂的與我玩了一個晚上。朋友夫婦是我熟悉的朋友,沒有刻意陪我說話,任由兩個小朋友與我遊戲、唱歌,鬧個痛快。還有,在彤彤那胖胖潤潤的懷抱中,心裏的鬱悶急燥很自然的就消了一大半。

  雖然沒有找到朋友傾訴心中的話,但透過兩位小朋友的熱情與懷抱,讓我沉浸在他們濃濃的愛意中,使我重新有力量去面對眼前的挑戰與困難;真實的感覺到,愛有「起死回生」的力量,愛實在好偉大。

  「生何懼?死何怕?只要有愛,生死有何妨?」今日困境重重,明日如何未知曉;帶領我們笑傲今世永生的,唯有愛。

牽腸掛肚大雜味

  除夕晚上,一位從台灣回來過年的朋友來電,談起了各自回鄉的勞碌奔波與買機票的辛苦。說著說著,朋友笑說:「回家真是勞民傷財,改次不如把錢寄回家就好。」朋友當然是說著玩的,因他可是經常都回鄉探望家人呢。

  對於我來說,苦的不單是「勞民傷財」,更是相聚之樂與離別之苦的交匯拉扯矛盾,最是讓肺腑無法消受。離家在外,對家人常是牽腸掛肚;在家待上一陣子,卻開始喊說日子太平淡,讓人「活不下去」。到了機場,卻又被分離之愁緊緊籠罩,衝動的想說以後再也不要過異鄉的日子了。

  昨天剛送弟弟出國工作,從機場回到家裏,內心受到傷感的襲擊,真是怪難受的。加上新年彩燈都收了起來,覺得家與房子都因為弟弟的離鄉,黯淡了不少。到了預定的時間,弟弟都還未打電話回來報平安,害我一直在擔心是否出了甚麼意外。

  有時候也會懷疑自己是否太過神經兮兮,是否焦慮過頭,想太多了?為甚麼對於自己乘搭飛機,就從來沒想過會墜機呢?為甚麼對家人就特別緊張牽掛?為甚麼對朋友的緊張沒有這麼多?

  但為甚麼這種牽腸掛肚並不讓人覺得是一種負累,反而是痛楚中帶著絲絲幸福呢?會不會是因為見多了家庭破碎,或家人鬧翻的事例,讓人對家人更加珍惜與愛護,也讓憂心的牽腸掛肚滲入了甜蜜的味道?

  啊,想著想著,忽然覺得,要是生活中完全沒有人讓自己牽腸掛肚,那活著還有甚麼意思?

星期五, 2月 23, 2007

有一種溫暖

有一種溫暖,
不但暖在手裏,
也暖在心裏。
有一種感覺,
叫做觸電,
也叫做神魂顛倒。
有一種思念,
念在心緒,
也念在骨髓。
有一種甜蜜,
甜在心裏,
也甜在魂裏。
這是一種折磨,
愛在心裏口難開……

快樂洋溢的季節

  在很匆忙的情況下決定回家探望生病的爸爸,後來因為時間的巧合與方便,順道在家過年。

  新年期間最令人興奮與驚喜的,是接到好多通長途電話,都是打來看看我是否在家過年。其中一通是從澳洲打來的,當我們認出彼此的聲音時,興奮的一同以福州話喊出我們的「暱稱」:「豬母」(即母豬之意),接著就是好一陣的狂笑,以及談不完的話題。

  一聲熟悉的「豬母」,讓中學的感覺,還有那段狂妄日子的愜意快活,通通活現眼前了!謝謝老友們的春節來電,喚醒了近乎沉睡的溫情友愛,振奮了快要讓人覺得陌生的過年知覺。

  大年初一與初二,弟妹都忙著出去拜年,剩下我與爸爸及祖母在家裏接待親友。只在客廳與廚房忙了這麼兩天,卻已經讓我覺得自己像個黃臉婆。加上各方親戚好心的「催婚」,以及缺乏閱讀與寫作的心靈舒緩空間,讓我感覺疲憊乏力。

  幸好中間有幾件特別驚喜的事,那就是以前在教會認識的好幾個家庭與牧師傳道,在不知道我回來的情況下,都來了家裏拜年。無論是他們見到我或我見到他們的意外,以及說不完的陳年趣事,在在激活了我全身的細胞,大大刺激了快樂養分的分泌,讓我笑不攏嘴,被團團的溫情友愛給包圍的快樂似神仙了。

  另外一個快樂激素,就是老同學安排的舊同學聚會,讓大家又回到當年的淘氣與瘋狂。最特別的是遇到十多年沒見的「老搭檔」(當年他是總巡察長,我是副總巡察長;在同一時期,我擔任圖書館學會的會長,他是副會長),他現在擔任某集團的董事經理,與我分享了他的理想,並邀請我在某個層面一起參與;奇妙的機緣,讓我看見生命的遠象與使命,內心更踏實與堅定了。

  成熟了不少的弟弟,提議與爸爸一起去看電影,還看了兩場,讓爸爸樂不亦乎;爸爸的開心,就是我們的開心。還有啊,表哥在念初四爲阿姨舉行生日會,讓親戚們齊聚一堂,更讓我熟悉了許多小朋友,感覺與親戚們靠近了不少。

  快樂季節的少許遺憾,就是新年食品似乎準備的少了點;媽媽在世時,一切都不用我們煩心。在除夕晚上,看著桌上辛苦預備的兩三道菜餚,卻是不合爸爸的胃口;對媽媽的思念指數,立刻飆升。

  智者告訴我們:「上帝在自己定下的時間內所做的事,盡都美麗」(God makes all things beautiful in His time)。一趟不是預先計畫,且是憂心忡忡的回家,卻換來了一段快樂洋溢的時光;這個季節,美麗無比。

星期三, 2月 14, 2007

祝大家新年快樂

祝大家新年快樂!


回鄉過年的,一路平安!團聚愉快!


祝福每一位健健康康!開開心心!

情聚菜市場

  菜市場的一位婦女看見我,喊道:「阿妹,來,你要的海參,今天有了。」我說:「好啊,請幫我選幾條好一點的吧。」

  「阿妹啊,我告訴你,每次我浸這些海參,都會想起你媽媽。我知道,如果她還在世,一定會來向我買的。還有,你們每年都透過報紙記念她,我都有看見啊。」聽到這番話,強忍著眼淚。記得前幾年,這位婦女還特地從遠方騎著腳踏車來探望中風的媽媽呢。

  說起那個小小的菜市場,幾乎每一個人都很認識媽媽,畢竟媽媽一生都在那兒買菜。小時候我常與妹妹跟在媽媽的身後去買菜,所以很多老闆都看著我們長大(我們也看著他們變老)。

  媽媽去世之後,每逢光顧那裏,大家都對我們特別熱情又親切。在其他地方購物或逛街,很多人都喊我「老闆娘」;唯獨在這個菜市場,每個人都喊我「阿妹」,即小姑娘的意思,聽來恰是溫馨。

  每次回鄉,都會到那兒買菜。有時候就算沒有甚麼東西要買,我也會逛一逛整個菜市場;不知道是為了甚麼,可能只是想循著媽媽的足跡走一回吧。

  菜市場,本來就是一個凝聚社區與生活的活潑場所,家家戶戶至少有一兩個人與她維繫著特別親密的關係。去菜市場走一圈,就可窺視當地民生如何,也可感受人際間的微妙互動。

  走在被認識媽媽的人包圍著的菜市場,讓我覺得被一種特殊的感情圍繞著;踏在媽媽的腳印上逛一回,讓我擁抱了媽媽的靈魂,一回又一回。菜市場,情聚之處,魂牽之地。

星期二, 2月 13, 2007

回到受傷之處

  重新去到成長過程中曾經最是開心,也曾經因赴港讀書而受到屈辱的地方;逃避了十多年,這份勇氣,不知道是從哪裏來的。可能是因為媽媽吧。坐在媽媽生前常坐的位置,後來是輪椅的位置,唱著熟悉的聖詩,彷彿聆聽到媽媽的靈魂,眼眶自然就濕了。

  默默嘗試感受媽媽的感受:一個福州年輕女子嫁作興化媳婦,來到興化教會,學了一口流利的興化話;她誠懇的敬拜上帝,默默的服事上帝;因為女兒執意赴港讀書,她默默忍受誤解與嘲諷,繼續忠心的跟隨上帝。

  後來,就算失去了右下肢,就算左身中風了,就算需要爸爸抱著她從車子上下輪椅,就算教會中未必有人關心她,她也從不放棄到教會敬拜上帝。媽媽不退縮,不逃避,不在意身體的不方便,也不在意環境與人的冷漠;她最在意的,是上帝。

  小氣與懦弱的我,缺乏的就是媽媽的寬容與豁達。害怕碰觸傷口,所以憤恨;不敢面對傷口,所以封閉。然而爲了追隨媽媽的靈魂,我帶著朝聖的心,回到受傷之處,期待讓媽媽的靈魂來醫治我。

  媽媽生前曾經叫我與她一起去這個地方敬拜上帝,固執的我一口回絕了。在媽媽去世後兩年多,我卻主動去了,還坐在她常坐的位子。遲了,的確是遲了;但我知道,媽媽在天堂看見我,她笑了。

  這裏已經面目全非,無論是曾經關心與培育我的牧師,或者質疑我是否要叛教的牧師,都去了其他地方。一群在年少一起成長的弟兄姊妹,如今都成了大權在握的領袖。最欣慰的,是看見一些年輕人還在服事上帝。當然也有一些人「數十年如一日」,沒有改變,也沒有進步。

  戰戰競競,帶著害怕再被刺傷的心回到這個地方,卻是發覺,再受傷又如何?再受傷又有何所謂?媽媽已經代我承受了那麼多,我受一點算得了甚麼?誤解、輕蔑、諷刺、責問等,已經不再全然受之威脅或支配;或許,是因為媽媽靈魂的呼喚,讓我內心多了一點愛與寬容的空間與能量。

星期一, 2月 12, 2007

深深窩心與感動

  沒有帶甚麼衣服回來,只好找一些舊衣服出來穿,但是都縐的不得了。要我燙衣服,就像要了我的命。看見妹妹在燙衣服,叫她順便幫我燙。她不耐煩的回應了一句:「哼!」後來我去了弟弟的房間寫東西,完全忘了這事。

  誰知道,回到房間睡覺時,看見衣服整整齊齊的放在床上。妹妹嘴巴硬,心腸軟,把衣服燙好了也一聲不響。帶著深深的驚喜與窩心,甜甜的睡去。

  妹妹曾經幫我買了一本很好的大簿子貼我的文章。簿子剛好貼滿了,卻一直找不到類似的簿子。我早就放棄尋找,隨便再買了一本。昨天與弟妹上街,去了一間文具店,妹妹竟然還念記著這件事,並且給她找到了類似的簿子,讓我歡天喜地啟用新簿子。妹妹的貼心與耐心,讓我好不感動。

阿和,我們永遠愛你

  弟弟在家鄉的另一個省份工作了大約一年,負責一間著名大超級市場的維修工作。上個月他決定辭職,新年過後將出國工作。

  日前他完成超市的工作搬回來,帶回好多好多衣物與日用品,都是同事們送的禮物。此外,大老闆還封了一個大紅包給他。最讓我們大掉眼鏡的,是一位在弟弟初上班時,曾在眾人面前侮辱他的某工頭,竟然也封了一個大紅包給他。看來那位工頭已經對弟弟完全改觀,甚至賞識他了。

  「要負責整間超市的維修工作,辛不辛苦?」向來寡言的弟弟點了點頭,然後說:「不過我學到很多東西。」

  的確,弟弟整個人都結實了,也成熟了很多。他回來馬上就給家裏掛上新年燈籠與彩燈等,將電燈與電線釘的整齊服貼,爸爸看了也忍不住讚他手工很好,做事有頭有尾,並且細心又耐心。對於弟弟裝飾家裏,爸爸看了非常開心。

  看著他滿頭大汗,以曾經因交通意外斷過的手,靈活及十分專注的在剪電線,問他:「你享受你的工作嗎?」弟弟毫不猶疑的點頭。安裝好彩燈之後,看見他坐著欣賞自己的傑作,問他:「你平常工作都有欣賞一下自己的成果嗎?」難得他肯開金口:「當然有啦。」

  一回到家裏,朋友們都開車來載他出去玩,讓妹妹與我看了都好羨慕。前幾天他生日,一家人一起出去吃飯。問他當時吃著的韓國餐好吃嗎?他搖搖頭,但他仍默默的吃個清光。

  弟弟名叫阿和,為人也實在非常隨和,從不與人計較。小時候我們都擔心他會被人佔便宜或吃太多虧,但他似乎總是傻人有傻福,從不好高騖遠,腳踏實地的做好每一份工作,然後不斷學習更多的東西。接著要出國的工作,還是他的朋友一手幫他在國外申請的呢。

  這次難得一起在家預備過年,看見弟弟對爸爸十分體貼與關心,實在驚喜,以及自嘆不如呢。看見在堆積如山的禮物中,有一份寫著:「阿和,我們永遠愛你。」我看了,也很感動。

  離鄉十多年,失去不少與小我六歲的弟弟一起成長的日子,現在看來,弟弟長大了很多,也有上帝的愛,以及很多愛他的朋友圍繞著他;爲著這個一級棒的弟弟,我低頭向上帝感恩。

與上帝所受的屈辱有份

長期受到懷疑,長期受到監視查問,
足以讓人窒息,甚至上吊求清白。

然而,只要想到上帝如何面對人類的
懷疑與屈辱,卻仍一聲不響,靜默與
忍耐,甚至堅持去愛,愛到受傷害;
對於受到的屈辱感,意義頓時昇華,
天地立即無限展延,眼界立刻寬廣。

一旦認知與上帝所受的屈辱有份,
可能也是與上帝最接近的時刻。
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

愛的反面不是恨;而是不再有空間去在乎對方;

信任的反面不是懷疑;而是不再有空間讓對方成長。

星期五, 2月 09, 2007

何以如斯難受?

  祖母告訴我:「要買雞肉,六點多就要去了。」六點起身一看,天都還未亮,怎麼可能有雞肉賣?快要七點才去,但那而所有的雞肉都賣光了。與朋友吃早餐談天,忘了買豆腐。後來想起去買時,跑了幾個菜市場才買到,因為我去的太遲了,其實那時才不過十點。我忘了,這裏不是隨時都可以買到菜肉的。

  找了一雙很久沒穿的涼鞋出來,才在街上走了幾步,接連的地方全都斷了,只好一拐一拐的走著。回家把這事告訴朋友,他問:「那你把鞋拿去修了嗎?」我說:「沒有啊,去那裏都要開車,辦事的地點很不集中,好像很不方便。」「甚麼?你怎麼說的好像剛到這個地方生活似的?」我聽了,不禁莞爾,不知如何回答。

  開車時,遇到很多喜歡「自由式」的駕駛者,不按牌理出牌,隨意危險越線超車。有些車子急著從旁切進大馬路,卻連訊號也不打。對不起,如果本小姐不知道對方的要求,是不敢隨意讓車的。

  去了例行驗血,對方不斷推銷各種配套,說的好像我全家我全身都帶著各種高風險疾病。堅持只要基本的檢驗;對方則露出了「釣不到魚」的不耐煩神色,語氣也立刻變了。老友說直銷行業注重對人的關懷,但他看見的是鉤心鬥角,同事們只重業績,對客戶沒有感覺也沒有關心。

  不得已而光顧充滿煙味與網絡遊戲吵鬧聲的網絡中心。裏面都是年輕的男生,以中學生居多,我恐怕是唯一的女生。好幾次開口請旁邊的男生不要吸煙,昨天終於遇到一個最好的反應,對方馬上把煙熄了,讓我感激的直到離開都還向他道謝。

  習慣了凡事都按照程序來進行的城市生活,對於聽到的各種「暗錢」事件與手法,覺得匪夷所思,難以置信。突然對這個地方感到很陌生,突然不願意接受這些醜陋的事情,突然覺得一陣難過與痛心……

  重申一下,我不是剛到這個地方生活;然而,面對這些情況與感覺,我怎麼感到如斯難受呢?

不可少的只有一件

  有一句話說──「人生有很多重要的事,但我們不可忽略了最重要的事;人生不可少的,可能只有一件事。」不可少的是哪件事,可能只有自己最清楚。

  好友患上乳癌,接受了兩次手術,也完成了艱辛的化療與電療。去年尾她做了一個重大的決定,人生踏進全新的里程碑;對此,我是十分佩服與支持。最近接到一些電郵,心情受到衝擊與波動。然而在與這位好友談話之後,彷彿撥開了心靈的雲霧,再次讓我看見生命中最重要的,莫過於存在的這口氣。

  一位在香港當了幾十年警察的朋友,在快要退休時患上肝病。太太捐了一個肝給他,之後太太卻因為十二指腸潰爛所引起的併發症,在毫無預兆之下,與世告辭。

  警察朋友說:「我一生追求升級,從來沒有多關心或陪伴太太,也從來沒有與她分擔家庭的問題。現在她這麼突然的去世,無論我做甚麼,都無法彌補心裏的遺憾了。」

  有人說人生好像用手抓沙,抓的越緊,流失的也越多。抓了很多,抓的很緊,卻未必很快樂。若是抓對了不可少的那一件,生命可能馬上就充實了。

星期四, 2月 08, 2007

與友一席談,勝修十年身

  「與友一席談,勝修十年身」;這句話不算誇張,是我最近的經歷。心血來潮光顧了一間咖啡店,忽然一位老友迎面而來,驚訝的喊了出來。一個偶然、意外與巧合的相逢,讓我們忘我的暢談了兩個小時。

  我們在同一年出生,她已是兩個孩子的母親,一家都是我的好朋友。這個朋友性情溫良,說話特別溫文。我們交換了我與家人、她本身的家人,以及她自己的小家庭的各種故事。一年多不見,對各自家人的關心,卻是有增無減。

  談話間,問她的直銷工作難不難做?不像一般人的客套,她坦白的說:「很難。」「是不是要忍受很多人的眼光與冷言冷語?」她說:「對啊,不但潑冷水,還『丟冰塊』呢。不過,在這些過程中,我學到了很多東西。」這個想法,再次肯定了我所堅持的價值觀。

  對於不公與欺壓的遭遇,這位老友可不會退縮或逃避,她選擇了直接去對質與商談。她很溫柔,但可一點也不柔弱。看著她露出的堅定的神態,也增加了我對一些事情所下的選擇與決定。一席談下來,我覺得自己的生命得到了甘露的滋潤,也更加肯定自己所走的路是值得的。

  不禁也想起這幾年在香港所認識的一位特要好的朋友,她對我不離不棄,陪伴我走人生的幽谷,在信仰的歷程上同甘共苦;她的言談、耐性與體諒,對我有很多的改造與祝福。

  還有一位從中一認識至今的老友,她的家成為我往來馬港的中途站,讓我在每一次的旅途中,可以有喘息與舒緩情緒的機會。不但如此,每一次的分擔與分享,都好比赴了一場心靈的宴席,獲得不少啟迪。

  這大半年下來,認識了好多優秀的部落客,在文字交流中,不論思想或心靈,都經歷不少衝擊與震撼,在彼此的故事中,豐富了自己的眼界與感受。與友一席談,勝修十年身;朋友,真是上帝給我們的寶貝!

一個男人的故事

  這個男人在1968年6月5日開始學修木山的鐵甲車,過了一年多就開始了當頭手的人生;當時他才廿出頭,可見他當領袖的才能與特質算是很早就顯露了。

  凡是那些被他罵過打過的學徒,後來全部當了頭手。他總是告訴學徒,每天晚上不可倒頭就睡,必須想想當天在工作過程中學到的東西,這樣才會不斷有進步。

  「機器是死的,人是活的,遇到解決不來的問題,不可坐著發呆,一定要去請教別人。」這是男人的至理名言。

  有一次,男人交待一位學徒處理一些手尾,想不到學徒竟然不加以理會。結果,鐵甲車又無法啟動,他還將責任推到男人的頭上,到處說男人的壞話。男人忍著不出聲,還好好對待那位學徒。過後男人將事情的原委告訴上頭,那位學徒後來要向男人下跪認錯,男人當然不接受這種做法;此後那位學徒再也不敢亂來了。

  每逢去到一個新的木山,按照規矩,新來的員工必須讓舊的員工開車帶他們先熟悉一下環境與路線。有一次,一位新來的工頭執意要自己開車,結果把車都開翻了,男人也受了最嚴重的傷,差點就掉下深淵粉身碎骨。男人說,是耶穌救了他。

  男人幾乎跑遍了東馬的木山,認識了很多人(與他上街到處都遇到朋友);有過很風光的日子(曾經簽名批准零件更換,簽三天都簽不完,每張都牽涉幾十萬的費用);也遇到不少意外,身上很多傷痕,左手拇指頭斷了一部份。

  但是男人告訴我:「我在木山工作,最大的遺憾就是埋沒了青春,也失去與孩子一起成長,以及陪伴家人的時光。」男人說的時候,眼泛淚光。「您工作是爲了這個家,也是沒辦法的事,我們都諒解的。」

  這個男人,六歲喪父,只有小六的教育程度,後來將三十六年的青春奉獻給木山;爲了這個家,他犧牲了自己的一生,把家人養的白白胖胖。無論是爲子、爲夫或爲父的責任,他都盡上一切最好的。所以,這個男人永遠是我最敬愛的父親,是先母絕佳的丈夫。為著上帝給我這個父親,我深深謝恩。

星期三, 2月 07, 2007

做了一件重要的事

  做了一件重要的事;一件作為人存在的本質、價值與尊嚴而必須勇敢站出來做的事,以及為了公道與正直而必須據理力爭的事。

  因為世界上有窩囊廢,所以小女子不得不親自上陣;因為人總是隱藏問題與逃避責任,所以小女子必須主動出擊;因為有人自以為是以及多管閒事,所以小女子必須與強權直接交鋒。

  感謝上帝安排了巧妙的機會,感謝有一道橋樑出現,感謝手足的陪伴與支持。就算世界被黑暗籠罩,只要還有一絲燭光,黑暗就已經被擊破,世界就還有希望。

  做了這件重要的事,就是對自己負起責任,爲人生的里程碑標誌了一個重要的符號,累積了力量去面對更多的惡勢力。

  不錯,心中仍有恐懼與害怕,然而只要開始將所面對的洪水猛獸反敗為勝,將來必定可以屢敗屢戰;只要還未呼出人生的最後一口氣,就沒有人可以為自己的人生定成敗。

  做成了重要的事,放下了沉壓一生的夢魘,所有的黑暗一掃而空,自己與自己也整全了;擺在面前的,是一條帶著靜默與平穩前進的路。

星期二, 2月 06, 2007

他在木山的日子

  爸爸不但是擔任機械師頭手,也當過很多年的總頭手。有一次他去到一個木山工作,竟然不知道自己是去當總頭手,還是次日一位認識的學徒告訴他這件事的。

  當時木山有一架很大的鐵甲車,被拆的四分五裂,沒有機械師可以把它修好。爸爸一到那兒,除了管理各個部門,還利用一些空檔時間,在三個月之內就把那架荒廢了一年多的大鐵甲車給修好。在那三個月裏面,老闆三次給他加薪。對於只有小六教育程度的爸爸有如此本事,我怎麼可能不感到光榮與驕傲呢?

  爸工作的環境與人事都異常複雜,他因為不貪污,也不合夥走私,被人罵爲笨蛋。爸笑說當年如果與他人一起做非法勾當,我們家早就發達了。我為他感恩,因為我有一個腳踏實地,富有正義感的爸爸;我絕對不要一個爲了錢而把良心踩在腳底下,讓我們一生都抬不起頭的爸爸。

  我天真的問爸爸:「你曾經有沒有因為無法把車修好而哭過?」爸說:「沒有,如果修不來,我可以請教別人。如果還是不行,我會開車到一個最高的山上,詭下來,向上帝禱告;我一生遇過無數次這些經歷,每一次都可以把問題解決,因為上帝賜給我智慧與力量。」

  爸爸在「江湖」行走幾十年,從來不懼惡勢力,凡事都據理力爭。面對各種「黑色」背景的學徒,不乏被挑戰以及被試探等各種事件的發生。爸說,如果沒有兩下子,早就被踢走了。爸也遇過不少靈異經歷,但他一生篤信上帝,從不懼怕,也從不退縮。

  除了本地人,爸爸也曾經與菲律賓人、日本人、韓國人等共事,相處相當融洽,還學了不少英文。說了爸爸一大堆的優點,總不能不說說他的缺點,他倔強的脾氣,應該也是相當出名的,爲此他幾乎跑遍了所有的木山。有時候是爲了正義而堅持,遇到賞識他的老闆,反而更加重用他;當然也遇過負面的結果,爸爸總是瀟灑的放手,憑著自己的本事,另覓工作。

  有一次爸到一個木山當總頭手,三個月後一位學徒告訴他:「記得你第一天到這裏的時候,我們看見你手臂上的紋身,以爲你是有『背景』的呢。」爸爸沒有背景,但我看見他的一生有上帝,所以充滿了智慧與力量做一切的事情。

一生不夠認識您

  爸爸在六歲就失去了父親,後來因為家境貧困,繳不出三塊錢的學費,致使他無法升上中學。然而爸爸的語言天份,讓人讚嘆,他至少會講十一種語言:馬來語、英語、華語、伊班話、興化話、福州話、福建話、廈門話、客家話、廣東話(兩種)等。

  陪爸爸到政府醫院復診,他遇到一位人稱啞巴的朋友,還幫他付了一元馬幣的看診費。那位啞巴,身形非常瘦小,手臂扭曲不全。爸爸告訴我,他們曾經是同事,還說啞巴是一個大好人。聽著爸爸這麼說,再看看啞巴,我覺得爸爸彷彿說出了啞巴靈魂的高尚,超越了他在肉體上的限制。爸爸看人的眼光,讓我深深欽佩。

  爸爸說他還認識另一位啞巴,曾經是他的下屬,他說那個人脾氣很強,不可惹他生氣。但爸爸對他很好,請他吃東西,並在他有好的工作表現時,豎出拇指誇讚他,讓他非常開心,爸還說他的特點是開輪胎非常有力。爸爸在木山當了幾十年機械師頭手;我相信,因為爸爸是一個聰慧的領袖,並且用人有道。

  除了啞巴,爸爸也遇到一位三十多年前的伊班同事,相談甚歡,爸誇他開大鐵車的功夫非常了得。這位伊班同事,見證了我在媽媽的母腹中以及從出世到一歲多的日子。今天,我們竟然又見面了。這種感覺,實在微妙。爸爸為人很講義氣,所以到處廣結善緣。

  小時候的爸爸必須在天還未亮的時候就起身去割樹膠,然後匆匆忙忙的,連身上的樹膠都還未洗乾淨就趕著去上課。他說當時的校長對他很好,看見他上課因睡眠不足而打瞌睡時,非但沒有責罵他,還請他去食堂吃東西。前不久,爸爸也提起當年舅父與舅母都對他非常好,所以他現在也對他們很好,爸說:「別人對我們的恩情,要牢記,也要回報。」

  那天在表弟的婚宴上,遇到我中學下午班的主任與我們同桌。交談間,爸爸說自己是一個粗人,在木山工作時天天與黑油及臭味爲伴,也感嘆自己讀書太少。當時我多麼想告訴大家:「我爸爸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,最棒的爸爸,也是最成功的爸爸。」

  爸在木山工作了三十六年,我沒有很多時間與機會認識他,現在我離鄉在外,也沒有多少時間更多認識他。在他身邊的每一天,天天都在發覺他的機靈與優點。爸爸的生命充滿了寶藏;可惜只有一生的時間去認識爸爸,實在是不夠啊。

星期一, 2月 05, 2007

感受快樂與受苦

  曾經看過一齣電視劇,說到一位當警察的男人,在太太懷孕時,自己也經常感到反胃以及想吃酸的東西。心理學家告訴他,這種情況叫做「假孕症」,即可能因為太擔心太太懷孕的辛苦而出現的狀況。

  最近,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看見爸爸的胃有病菌感染,沒有胃口吃東西,並且老是瀉肚子等狀況,好像覺得自己也有一點消化不良,甚至也覺得自己的胃有點問題。或許,是我太擔心了。

  記得在小時候,當爸爸從木山放假回家,在下午告訴我們將在晚上帶我們上街時,我啊,總是興奮的吃不下晚餐。我總是容易感覺到快樂,也會快樂的過了頭。

  前幾天看見妹妹寫的一篇文章,提到「媽媽在世時,我送了個音樂盒給她。這個音樂盒,媽媽一直存放在睡房的床頭上,至今仍在。偶爾,在經過父母親的房門口時,聽到一陣陣的音樂聲,我知道那是父親想念在天堂的媽媽。而我只覺得心酸,視線開始模糊,嘴角開始嘗到鹹味」;這一段話,讓我在睡前,淚流滿面。其實自從在小六與同學分離後所感受到的悲傷程度來看,我應該知道,自己也是一個容易感覺到痛苦的人。

  曾經,可能因為害怕自己無法處理過多的快樂,或過分的痛苦,所以不容許自己與太多人建立親密的關係。然而也可能因著一份天生的熱情,總是莫名奇妙的認識了很多好人。所以這大半生走下來,一直飽受分離痛苦的煎熬。

  對於自己的「多情因子」,有時真是感到束手無策,不知所措。或許,最要緊是學習平衡,且是每天都要學習的。上帝給了每個人一顆心,應該是要裝載快樂與痛苦的,然而如何裝載一個合適的份量,卻是人類要負起的責任與功課。將我們無法承擔的,交給上帝吧,畢竟人的力量實在非常有限;這樣的人生,走起來肯定會輕省不少。

  對於爸爸的健康,我過多的擔憂根本無法成就甚麼,倒不如將這份憂心化為禱告吧。信服上帝,將一切的快樂與痛苦安放在上帝的手中,本是我們的應份。

表弟的愛情故事

  表弟在Adelade攻讀博士課程,表弟媳則在Brisbane,他們在05年尾於Christchurch的一個婚禮上相遇,婚禮的新郎是表弟的好友,也是表弟媳的表哥。

  過後他們開始了電郵與網上對話的來往,接著表弟從Adelade飛去Brisbane,在03.02.2006對表弟媳作出愛情表白。然後在03.02.2007,他們在東馬的家鄉舉行了婚禮。

  表弟的岳父大人在婚宴上致詞時說:「這兩個孩子的相遇,就是所謂的『緣份』。」我也覺得表弟的愛情故事,很純,很美,很溫馨。

  遇到一位多年前培育過我的牧師,問我有了男朋友沒有,我笑著搖頭,問他有沒有好介紹。他聽了反而大聲問我:「你有沒有用手去抓啊?有沒有向後看?不要單向前看啊,可能他就在你後面,只是你看不見。」牧師的風趣,讓我笑個不停。

  牧師還說:「老實說,現在的男性太不爭氣,將來的世界啊,是女性保護男性。」這一番話,不能只用耳朵聽,還要用心去聽,用心去看,用心去想。

  心中有個古老的想法與堅持,婚姻理當是一男一女,一夫一妻,一心一意,一生一世的;可是爲甚麼在現今的世代,竟是這麼難求呢?

這是怎麼了?

  看見報紙上的大標題:「拒入幫派,寄宿生死」、「男友老母被打到腦死!野蠻少女遭扣」,還有一則新聞是「一間民宅遭惡匪搶劫,青年護母慘死刀下」。心裏不停在問的是,「我們的人民,是怎麼了?」

  看見原屬教會的少年團契,目前只有十個人參加,兒童主日學只有八十多人。記得以前我們的少年團契有一百多人,兒童主日學少說也有上百人。心裏不禁感嘆:「這是怎麼了?」

  參加教會的敬拜,在一連串的禮儀流程中,聽著大家飛快的念著經文或禮文,我感受到太機械化,內心很掙扎,很辛苦。最後因為實在跟不上速度,我無奈的放棄用嘴巴追趕,選擇用眼與心去領受當中的含意。其實整個程序與編排是很有意思的,但可能因為儀式的僵化,還有講道內容的本末倒置,無法供應一個有素質的敬拜;我從小就常思想這方面的問題,如今仍是要問:「這是怎麼了?」

  十多年前,離家赴港就讀,已經四處被人追問:「何必要跑到大地方去呢?是否外國的月亮比較圓啊?」語氣與神態,盡是揶揄或冷嘲熱諷。十多年後,仍要遇到同樣的問題;「這是怎麼了?」

星期六, 2月 03, 2007

有一種東西叫作血脈相連

  在二舅的小兒子結婚的前一個晚上,親戚們齊聚在二舅家吃晚飯。同桌的有大阿姨,二阿姨以及四阿姨,五阿姨遲到,坐在另一桌。吃飯時,看見四阿姨笑起來與媽媽特別像,心裏特別激動,也強烈的想起了去世的媽媽……

  其實其他幾位阿姨的臉上都有媽媽的神韻,看了都有想哭的衝動。媽媽最疼的是小阿姨,除了瘦一點,小阿姨長的是很像媽媽的,她也是我覺得比較可以親近的一位阿姨,所以吃飯時特別期待她的出現。

  我想,這種姐妹之間的相像,應該就是一種叫作血脈相連的東西吧,是一種上帝存置在人的血脈中,讓人代代相傳的寶貝吧。因為血脈相連,讓人無論面對甚麼情況或困難,總不會感到完全的孤單與無助;因為血脈相連,讓親戚之間的關係,無論如何都無法全然切斷;因為血脈相連,就算翻了臉,內在的某種渴望與關心,似乎總是無法將之完全的滅絕。

  算起來,我已經離鄉十多年,與表兄弟姐妹們的關係自是相當疏遠。當年的表弟只不過是一個小孩子,如今不但在廿出頭就獲得博士學位,還娶了一個美嬌娘。昨晚猛然感覺到的血脈相連,推動我希望多一點與媽媽這一邊的家人聯繫聯繫。與媽媽的手足親近,就好像親近了媽媽一樣;血脈相連,像必是上帝為了聯繫人類而賜下的福份。

星期五, 2月 02, 2007

情人節幻想曲

  轉眼又到情人佳節時,浪漫的幻象又浮現──在二月十四日那一天,突然有一個好男子現身表心迹,歡歡喜喜的接受了他的愛意,然後挽著他的手臂,拿著他送上的鮮花與禮物,一起去餐廳享用情人節套餐。

  這個幻象,每年都會出現一次,稍稍滿足一下內心的渴望,然後就讓它平平安安的離開;始終都沒有好男子出現,沒有感人的愛情告白,沒有嬌豔的鮮花,也沒有迷人的燭光晚餐。

  每一年的情人節,實際上與平常的日子沒有甚麼分別,最多是與好友們享用一頓豐富的晚餐,談談天,然後逛逛街。

  記得那天在一個美食坊吃飯,看見一張桌子有一對年輕的男女,另一張是一對年老的夫婦,我選擇了坐在年老的夫婦那兒。我安靜的吃著自己的食物;一會兒,對面的老婆婆挾起自己碟子中的食物,然後放到老公公的碟子中,但老公公推辭說:「夠了夠了,我的食物已經太多了,你自己多吃點吧。」

  老公公這頭剛說完,那頭就挾起自己碟子中的另一些食物,放到老婆婆的碟子中,老婆婆同樣推辭說:「夠了夠了,我不要了,你自己多吃點吧。」一頓飯下來,他們的一來一往,至少出現了三四回。

  這一幕,真是看在眼中,暖在心裏,甚至想與他們搭訕,然後對他們說:「如果您們吃不完,不如請我吃吧。」其實我圖的並不是食物,而是那份存積了一輩子的,越久越美醇的──情。

  今年的情人節,仍舊是沒有愛情,沒有戀人。今年的幻想曲也不再一樣,我開始渴慕──將來老了,可以挾菜給老伴吃,或者老伴挾菜給我吃,吃飽了,再手牽手慢慢走回家……

星期四, 2月 01, 2007

新年懷想二三事

  好久以前在吉隆坡讀書時,認識了好多西馬的朋友。說起東馬的家鄉,我常說只是一個小地方。朋友聽了就問:「那你是不是認識所有人?」我聽了哈哈大笑說不是,驚訝大家對「小地方」的定義是這麼的不同。

  這個「小地方」,最熱鬧的日子是遊子們回家過年的時候。街上車水馬龍,到處都擠的水洩不通,隨時隨地都會遇到親友在同一個地方購物。無論去了多遠,遊子們都儘量在新年回家,合家團員,朋友聚首,一片喜氣洋洋。

  小時候的新年,是一年之中唯一買新衣新鞋的機會。媽媽在世時,每年都會追問在另一個省份工作的我買了新衣沒有。今年是妹妹問我買了新衣沒有。不知道要怎麼告訴他,在香港過年並不注重是否穿新衣,穿起冬天服裝,裏面新不新都不重要了。若是回家過年,則是自然想要添置新衣新鞋,感覺那樣才像過年。

  另外最重要的,就是大掃除。家家戶戶都把家裏打掃的有多乾淨就多乾淨,裝飾的有多美麗就多美麗。還有就是預備食糧,最少不了的是福州人的長壽麵,以及雞肉啊,鴨肉啊,豬肉啊等的,因為過年期間,幾乎所有的菜市場、超級市場、商店等都會閉門休息。

  小時候過年是唯一有肉吃的日子,所以每年豐富的團年飯當然是不可少的。另外就是每個大年初一早上,媽媽都會準備雞湯壽面與雞蛋,據說這是福州人的傳統。興化人好像也很看重長籌麵,喜喪或生日做壽等時刻都見到長壽麵出場。

  小時候為了討紅包,喜歡與爸媽出去拜年。在他鄉就業之後,每逢回家過年則喜歡全時間窩在家裏。要是老友們找上門,則非有專車接送才肯出去,難得老友們受的了我這個「大牌」,總是自動送上門來。

  除夕午夜,熱鬧的鞭炮聲響徹天空,到處煙霧濛濛。這對於空氣與環保自然是不好,但這似乎已成了新年中不可缺少的一個環節。汽水與零食,在小時候是唯有新年才有的吃喝的。直到如今,每當打開可樂喝下第一口,我都會說:「哇,我感覺到了新年的味道。」

  新年讓人感覺合城齊迎新,心裏特別喜歡;彷彿大家一起懷想過去,繼承傳統,同時也一起攜手邁向新的未來與夢想。寫到這裏,不禁渴慕著一個有過去,有未來,溫馨舒服的新年感覺。

甚麼醫生?甚麼藥?

  爸爸於19.01.2007因心臟痛入院,两天後出院。後來再看了一個私家醫生,做了一些檢查。前幾天去政府醫院復診,那位印度人醫生甚麼也沒說,只照之前的藥方開了藥。問他我爸爸是否還需要吃入院之前的原本長期在吃的藥,他竟然回答說:「我也不肯定。」天哪!

  幾天後前往私家醫生復診,他說爸爸的胃需要吃三個月消炎藥,叫爸爸不要想太多,否則容易胃酸過多,另外醫生也開了安神藥給他。如果要進一步檢查心臟的情況,醫生說必須向政府醫生要求推薦信前往首府的中央醫院再作檢查。

  拿藥時,問那些是甚麼藥,藥名是甚麼。那位小姐說不知道,只好叫醫生寫下藥名,還不耐煩的問為甚麼要知道藥名。天哪!想起一位同鄉在家鄉看醫生時,也問了醫生開的是甚麼藥。醫生聽了臉色一變,大聲說:「問這麼多幹甚麼?你是不是不信任我?」

  面對這些情況,真是讓人哭笑不得。說到這裏,實在忍不住要稱讚一下在香港遇過的醫生,他們會十分清楚告訴你病況如何,也會在藥物上貼上清楚的藥名,更會告訴你吃了藥之後的反應等狀況。

  說到這裏,也忍不住要大膽的推測,在鄉村地方,可能有很多老百姓都是因為糊塗醫生而白白喪送了性命;這是絕對有可能的,對嗎?

  爸爸瘦了不少,沒有胃口進食,看起來很憂鬱,意志不太堅穩。自從媽媽去世之後,爸爸一直不善於規劃自己的生活作息,沒有了目標與方向。年紀漸大,加上長期的高血壓,以及在木山受過的各種傷;身體機能逃不了歲月的召喚。

  面對生命巨輪的滾動,人是容易感到無助的。對於父母一生對家庭與兒女所付出的;兒女可以回報的,似乎永遠都不夠。最大的心願,是希望爸爸繼續積極與堅強。

面對離別時……

  「我希望我能說些甚麼來幫助你去對付即將臨到的別離。當然離別的難受是不消說的。但因我在過去的九個月中親自嘗到離開我所愛者的滋味,甚願把我的經驗告訴你。

  第一,沒有一樣東西能夠填補離開自己所愛的人的缺憾.若想去找甚麼來填滿它是錯誤的,我們必須站起來克服它。最初這似乎是很難做到的,但慢慢地能得到很大的安慰.因為這不能彌補的缺憾正是保存在我們當中的親切聯繫。若說由上帝來填滿這個缺憾是無意義的,上帝並沒有填滿它,而是留著空白出來使我們與自己所愛者之間能有活的交通,甚至要付出痛苦的代價。

  第二,有著愈親切愈豐富的回憶,對離別也就愈加難過。但感激的心能克服回憶的痛苦,達到寧靜的快樂。美麗的已往並不像加在肉體上的一根刺,而是像一件禮物,其本身是可貴的.我們不可輾轉在回憶中和屈服於它,正如我們不整天盯住看那貴重的禮物,而是有時候拿出來玩賞,其餘的時候,就保藏著,知道是放在那裏的寶貝.若能以此法對付之,則彺事的回憶可供無窮盡的喜樂與靈感。

  第三,分離的時間並不是一種完全的損失,對於我們的友愛也不是絕無益處──最少沒有甚麼理由會如此的.離別儘管帶來多少痛苦,卻仍然是一個加強加深友誼的好方法。

  第四,在此地深深印在我心裏的事是:一個具體的情況是可以控制的,然而懼怕和憂慮先把事情放大無數倍。從我們醒起來那分鐘以至睡覺的這段時間,我們必須把自己所愛的人完全的毫不保留地交託上帝,讓祂的手照顧他們,把憂慮變換為替他們禱告。」

  ~ 潘霍華,《獄中書簡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