折騰人心的眸光

　　朝尖沙咀的方向走去，在迎面而來的人群中，看見兩位高大威猛的警察，「帶著」一個白髮蒼蒼的老婆婆，心想必是街頭常見的非法求乞婆婆之一。

　　老婆婆背著一個沉重的大袋子，拖著不穩定的腳步，神情慌張，緩緩的跟著警察走，流露出恐懼、無奈、茫然、不知所措的眸光，看了叫人心裏折騰。

　　到了紅燈處停下腳步，不期然看見眼前有兩個外籍男士，回頭直望著逐步遠去的老婆婆，令我也不禁再回頭多望了幾眼。然而那兩位男士，不像我回頭望望就轉頭再望向前方的紅燈；他們連整個身體都轉向後方，對著老婆婆離去的方向凝目而視，這副神情，讓我對他們產生了好奇。

　　忍不住在大街上大刺刺直視那兩雙眼睛，我看見，他們心中對婆婆的憐憫與惻隱，是湧出來的。他們憐惜、「無奈」與「無助」的眸光，比起老婆婆的眸光，似乎更讓人折騰。

　　我的目光與老婆婆的眸光沒有相遇，也沒有與兩位男士的相遇。我只是街角一對第三者的目光，卻似乎對眼前的一幕，盡收在簾底，然後慢慢感受著折騰的心跳。

　　折騰，因為心疼老婆婆要過這種苦日子，更擔心她回去是否會被幕後操縱者虐待或懲罰？折騰，因為在一大堆匆忙的人群中，竟然有兩位善心的外籍男士，以整個身體語言，對老婆婆流露疼惜之情。內心，折騰著，隱隱作痛著。